文末有个附赠的超甜彩蛋
cp巩荆
正文2000+
本篇灵感来源墨池记加伤仲永of course
现代au
好好学习还是非常重要的
开始
“天呐,我又接了约稿!”曾巩飞快地收拾桌上的文具,“今天还剩八个小时我得快点……”
“子固?”
“还是义务的那种!我都不好意思让他们请我吃饭。”曾巩踩着凳子,从书架顶摸出被物理隔绝了一天的手机,“弄一点修辞和典故给他们……”
“子固?”
“介甫——我欠稿不会超过一个星期的,何况明天就——抱歉我现在得跑一趟,去采风——随便你怎么说……”
“子固!我只是想问个问题,现在我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那就别问——介甫你有兴趣和我一起吗?访客证在这里拿好!”
王安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曾巩按在公交车的座位上:“坐一站到新城,新城中学就在车站对面……”
“子固!”
“嗯?”看见木头人一样安静的王安石突然开口说话,而且还是旁若无人的高调惊叹声,车厢里的其他乘客纷纷张望,连司机也忍不住瞟了眼后视镜,曾巩丝毫不以为意,“介甫?”
“既然答应了,你应该认真写!”王安石不管不顾地嚷着,“要么你别答应!”
“介甫……”曾巩打量一眼自己手上的笔茧,声音低了下去,“你是对的。我知错了。很抱歉。”
“不过你下定决心敷衍还要去采风的精神也很令人惊讶。”王安石的语气里带着三分嘲讽,“大文豪曾子固。”
曾巩毫不客气:“我一定会写出旷世的名作!”
“该下车了。”这次居然是王安石主动提醒别人,“别坐过站……”
曾巩噗嗤一声笑了,王安石脸上有点发热:“下车!”
新城中学并不是什么非常有名的学校,也谈不上好的生源,或者是愿意送钱的家长。它只是安静地存在着,分担一个地区的基础教育压力,仅此而已。
校舍却新得让人意外。曾巩摸出手机就开始向空白文档赞美学校的硬件。没用五分钟他就出了一百个字。
还有什么呢?新城中学里竟然有个不大不小的湖,湖边有个小亭子——曾巩一愣,把这两句流水账删了——亭上有块匾,写着墨池二字。
“子固,这个墨池有什么故事吗?”
“emmmmmm他好像和我讲过……这样,王君说这墨池是传说中王羲之洗笔的无数的池子之一。”
“王……你指的是校长对吧?”
曾巩没有回答,望着亭子“咦”了一声:“那里居然有个学生。”
“这不是上课时间吗?还是不要多……”
“我没感觉!我得了解一些东西。”
“好吧我等你。”
微风习习,吹动路边的杨柳,麻雀被他惊到,急急忙忙地飞上树梢,树叶发出莎莎的声音;隐约能够听见教学楼里中学生齐声读英语。
只是这一切和这个看书的小男孩好像都没有关系,亭内就像是与亭外隔绝的另一个世界。
一个孩子,在同龄人都在上学的时候孤零零地呆在这里……曾巩稳步进入了另一个空间:“可以和我聊一聊吗?”
谁知那小男孩子听见这声音吓得从凳子上掉下来,书本文具散了一地:“别,别抓我回去……”
“别怕,我不是来抓你回去的。”曾巩蹲下来帮他收拾,“我只是想打听一些故事,可以吗。”
男孩望着他,突然间,怔怔地流下了眼泪。
“怎么了……”曾巩一刹那间有些手足无措,“你姓什么?我姓曾,名叫曾巩。”他摸出名剌递给他。
那孩子看了他一眼,慢慢地伸手捏住了那纸片。
他放手了。
孩子慢慢地把小纸片凑到眼前:“曾……巩……”
“你姓什么?”
“是你吗……我好喜欢《中国史学研究方法》!”
“啊?!没错我就是!”因为喜悦,曾巩几乎是在狂吼,“就是我!”
“哇!”小男孩欢喜地跳了起来,“我姓方,方块的方,伯仲叔季的仲,永远的永!可,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子固?”王安石估计是刚才被曾巩吵醒了,隔着老远在那里喊,“你怎么了……”
曾巩才意识到,这个分贝多来几次恐怕会被保安拖出去:“王介甫你过来!还有……”他转头对方仲永说,“我想打听一些事,可以吗?”
“当然可以!”
“第一个问题:王校长是个怎么样的人?”曾巩在手机上划了一下,救回了即将消失在黑屏边的文档。
“嗯,他人还可以,但是,太,嗯,懦弱了。”
“懦弱???”曾巩急忙从文档里删掉了方仲永刚才说的话,“怎么可以这样说长辈……”
“你这就不对了。你是在听别人的意见,听完之前不要瞎评论。”说这话的居然是方仲永。
“抱歉。”
“我是两年级的时候跳级来的,本来应该可以有更好的学校,但是我爸不同意,一定要选离家近的,果然,王校长不敢说半个字,他就可以经常带我去那些高级饭店去见很多老头子,老头子会给他钱,校长也交涉过,然并(看见曾巩的眉头轻皱了一下,方仲永急忙改口)没有什么用,直到程老师过来骂了我爸一顿,然后是他告诉我他会帮我到底。”
“可是……算了。”曾巩发愁地看着文档。
方仲永好像明白了什么:“你在干吗?!”
“王校长求我写……”
“所以你就在写流水账?希望从我这里听到赞美的内容,然后加点修辞和典故交差?”
“没有……”
本来没精打采倚着亭株的王安石站直了,怀着惊异的心情洗耳恭听:
“你要么别答应,答应了就好好写,真是的,程老师说我要学你写文开始,因为你的文章可以载道,谁知道你居然是这么个人,水平在这里混稿拿钱就算了,你这是给学校的,你这是,一点社会责任感都没有!”方仲永气得把书扔在地上,“再见!”
“等等——”王安石一把没拉住,转眼间,方仲永就跑出了校门。
回头看曾巩,失魂落魄地坐在亭子的地板上,开着文档的手机扔在一边:“我都干了什么……”
“子固你……”
曾巩苦笑一声:“他说的每个字都对,给学校写东西也这么水,我真的忘了‘道′。我的文是要载道的,没有道,我写这些究竟有什么意义……”
王安石蹲下来按住他的肩:“知耻而后勇。子固。”
(完)
墨池记和伤仲永虽然是在完全不同的情况下写作的,但是他们居然在无交流的条件下用完全不同的方式表示了同一种想法。
一开始意识到这个萌点我很惊讶,但这的确是我喜欢的巩荆,虽然从后人的眼光看上去他们怎么也不会搭边,但他们的确是早在一切发生之前就已经注定要成为朋友了。因此,他们的友情也就不带应酬的成分,只是互相欣赏,同步成长;
甚至,除去这些向上的部分,他们的悲伤也是相连的,虽然他们的应对方式不一样甚至有冲突,而且他们各执己见,但他们可以,也不能不让对方感觉到等量的痛苦。这也是我喜欢的巩荆,会痛会后悔但是绝不回头更没有权利回头的巩荆。
墨池记
宋 · 曾巩
临川之城东,有地隐然而高,以临于溪,曰新城。新城之上,有池洼然而方以长,曰王羲之之墨池者,荀伯子《临川记》云也。羲之尝慕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黑,此为其故迹,岂信然邪?
方羲之之不可强以仕,而尝极东方,出沧海,以娱其意于山水之间;岂有徜徉肆恣,而又尝自休于此邪?羲之之书晚乃善,则其所能,盖亦以精力自致者,非天成也。然后世未有能及者,岂其学不如彼邪?则学固岂可以少哉,况欲深造道德者邪?
墨池之上,今为州学舍。教授王君盛恐其不章也,书‘晋王右军墨池’之六字于楹间以揭之。又告于巩曰:“愿有记”。推王君之心,岂爱人之善,虽一能不以废,而因以及乎其迹邪?其亦欲推其事以勉其学者邪?夫人之有一能而使后人尚之如此,况仁人庄士之遗风余思被于来世者何如哉!
庆历八年九月十二日,曾巩记。
伤仲永
宋 · 王安石
金溪民方仲永,世隶耕。仲永生五年,未尝识书具,忽啼求之。父异焉,借旁近与之,即书诗四句,并自为其名。其诗以养父母、收族为意,传一乡秀才观之。自是指物作诗立就,其文理皆有可观者。邑人奇之,稍稍宾客其父,或以钱币乞之。父利其然也,日扳仲永环谒于邑人,不使学。余闻之也久。明道中,从先人还家,于舅家见之,十二三矣。令作诗,不能称前时之闻。又七年,还自扬州,复到舅家问焉,曰“泯然众人矣。”王子曰:仲永之通悟,受之天也。其受之天也,贤于材人远矣。卒之为众人,则其受于人者不至也。彼其受之天也,如此其贤也,不受之人,且为众人;今夫不受之天,固众人,又不受之人,得为众人而已耶?
【彩蛋】附赠老王糗事一则:
王安石发现他坐车坐过站了。
好吧,大不了再坐回去。他抱着这样的心态搭上了反方向的车。
很不幸,他又坐过站了。
大不了再坐回去。
……半小时后
他接到了曾巩的电话。
“介甫!你怎么回事!!!”
“我……坐过站了。”
“几站?”
“一站。”
“你在车站等着,我来接你!”【曾巩内心音:不然他迷迷糊糊的又到哪里去了……】
“好的。”
……十分钟后
“介甫!你在哪里!”
“在车站啊。”
“详细点!”
“站牌下面。”
“哪里!王安石,你耍我是吧!”
曾巩的声音强烈地刺激着王安石的听神经,他终于意识到什么,抬头看了一眼站牌:“哦,不是,是本来坐过了一站。”
“你在哪里!”
“现在是坐回来的时候坐过了一站。”
三秒钟的寂静。
“王,介,甫!!!”